昨天晚上突然醒了,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想了想之前失眠的经历,有种夜深忽梦少年事的感觉,差别是我这里既没有栏杆,也没流眼泪,最关键的是我不会弹琵琶。我归纳了一下世界上使我失眠的两件事。一个是室友的鼾声,另一个是突然迸出来的想法。
我记得高中时候室友鼾声如雷,我有次因此惊醒,翻来覆去睡不着。梦中惊醒后,高中种种焦虑随着而来,胡思乱想了很多事情,于是我尝试平静自己,结果然并卵。又不好意思叫醒室友,又睡不着,只好破罐子破摔,起来做点事情。当时我记得是早上四五点左右,要做事情只有去厕所做,同时脑袋是懵的只能看看课外书。于是端着板凳带着书去厕所看看书,还好他们没醒过来,不然这种光辉事迹要传遍整个班。那次我记得看的文章主题是关于人的职业的,书的作者写到人在青年时候最头疼的事情就是要选择将来要干的事情,关于职业选择上,作者很喜欢“因为山就在哪里”的那种话。我理解是活儿就在哪里,没有必要说些很肉麻的话来讴歌之,想干就干不想干就拉倒,没什么特别的意义。于是到现在为止,我选择我将来要做的事情的首要标准就是好玩。
说到好玩我就想到了小学时候大扫除的事情,我每次都是被安排去清理垃圾桶,其实最开始还是不太适应:夏天高温下各种液体混合的气味令人作呕,乱七八糟的东西全丢在一个塑料垃圾桶里。不过我从小就是邋遢小孩,这要感谢我的父亲,因为当年我玩泥浆,弄的全身都是泥的时候,他觉得这才是child。所以洗洗垃圾桶对我来说不是难事,相反我还觉得挺有好玩的,就像任何清洁工作一样,付出一定努力后,所有东西都尽然有序。于是喜欢上了洗垃圾桶这活,只要有我搞卫生,垃圾桶都是我包了,谁也别想抢。还好小学时候同学们比较单纯,放在现在,别人要怀疑我是否有奇怪癖好。
古时候人也比较单纯,没有什么可以想到睡不着觉的事,如果有就是犯了相思病:就是所谓求之不得,寤寐思服。不过我没这种习惯,能让我辗转反侧的是想了好久的问题。高三有次上课提了一下素数,这其实是就是质数的另一种叫法;不过我没学过多少知识,高中时只练了些三脚猫的trick。关于数论还停留在小学学的公因数,公倍数,以及只需了解一下的辗转相除法。当时我自然列了一些素数:2,3,5…………….自然想法就是素数能不能列完?或者说有多少素数?高三的时候大部分同学作业都不能在晚自习结束前做完,可想而知我留下思考这个问题的时间很少。于是为了想这个问题,有节体育课我一直在篮球场边上来回踱步,眉头紧锁,低头思考。多亏了我自己注意力不集中的习惯,不然这样想问题很可能撞上铁杆或者树之类的东西,会被别人笑话。不过当时也没能解决,想问题却没解决就像吃馒头被噎住了,既不能吐出来,又吞不下去,难受极了。直到有天晚上,我突然意识到我喉咙被馒头卡住了需要解决,于是梳理了一下我所学不多的数论知识。结果这样躺在床上,想着想着有了idea,突然变得激动起来,慢慢清理了细节就解决了。那天早上去教室上早读时,想起了生物课本上有个博物学家的话,大意是科学工作能给予我们真实的益处,以弥补生活中无法避免的痛苦。因为高考不考数论,所以做这个问题有点叛逆的感觉,夸张一点来讲因为做这个问题无利于高考,我甚至有种悲壮之感,觉得是为好奇而献身的。现在看来虽然矫情了一点,不过我的情感是真实而激烈的。虽然可以给老师分享一下喜悦,不过想到高考,我还是没说,因为如果我给老师说我辗转反侧思考这个问题,他可能会骂我是asshole。
我多希望我这一生能像个赤脚在海滩上寻找贝壳的孩子,左手提着垃圾桶,右手拣贝壳;既能因清理垃圾桶而感到满足,又能因为拣到漂亮贝壳而激动。在我看来,好多活儿就像洗垃圾桶一样,踏踏实实的做就能得到回报,感到满足;也有些活儿就像拣贝壳,付出努力也未能找到美丽贝壳,但是一旦找到就能体验到极大的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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